宴会结束后。
谢清晏看着面前存在感极强的女人，浑身的不自在。
虽说，他现在是她的未婚妻，可……
“累了？”
沈竹音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窘迫，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回房歇息吧。”
谢清晏一颗心提起：“我刚来上京，还不太习惯……我想自己一个人睡。”
他说的很快，说完，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借口拙劣得很。
他暗骂了自己一句，正想找补的时候，沈竹音轻笑了一声：“嗯，你的院子，在我的隔壁。”
谢清晏心里的石头落地，如蒙大赦，道谢后便一溜烟的跑开。
“皇子殿下倒是有几分从前的样子了，无拘无束，恣意张扬。”副将忍不住感叹。
“他本就该，如此肆意张扬地活着。”
副将垂首恭谨：“恭喜将军，得偿所愿，终得心上人。”
……
春日里的上京，惠风和畅，柳堤绿烟，美得像诗里画间。
谢清晏赶到听荷轩时，好友陆屿寒便红着眼眶，笑骂道：“你这小没良心的，可算想起我来了！”
纵使早知道‘谢清晏’是当初的谢清晏。
陆屿寒的眼泪还是止不住，等哭完后，又忍不住用手掐了掐他的脸“不仅变年轻了，还成了皇子，阿晏，你这是赚到了！是不是阎王爷瞧着你生得好看，舍不得收？快叫声好兄长听听！”
谢清晏任他闹着。
陆屿寒好似要把这三年发生的事情都给他说完。
“林家倒台后，大理寺就查到了谢承霄也参与了杀害你的事，但他狡猾的很，很多事自己不过手，虽没判死罪，却也得了三年牢役，秋后就要流放岭南。”
“起初定北侯夫妇根本不相信，谢承霄会害你，为了护他，硬是闹到金銮殿上去，偏生大理寺卿周大捧着十二道卷宗，将谢承霄如何联合林妍绑你的事，一一抖出，定北侯当场呕血，侯夫人昏厥三日未醒。”
“自那以后，侯夫人精神恍惚，每日都抱着你小时候的衣物，念叨着你的名字，叔叔也是看着你的那把红缨枪时常抹泪。”
“二老知晓你的遗愿后，数次登门逼萧芷月写和离书，可萧芷月非但不写，还将你的尸身迁入冰宫，重兵把守，不让他们靠近一步。”
“两家险些闹到御前，最后还是老首辅出面，才结束这场闹剧。”
说到萧芷月，陆屿寒声音渐低，试探着望向谢清晏：“阿晏，你对萧芷月还……”
他很清楚，谢清晏有多爱萧芷月，生怕谢清晏内心还有期待。
谢清晏看出了他的担心，手拿着白玉勺，拨弄着冰酪：“这些事都和我没有关系。”
陆屿寒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，脸上的笑都藏不住：“对，这些事都跟你没关系。”
“你现在是北疆皇子，身份尊贵，将来是将军的姑爷，风光无限，跟这些没有一点关系。”
“活着时把您当草芥，死了倒哭天抢地，恶心得不行。”
说到将军夫人的话头，陆屿寒忽而凑近，眼底闪过狡黠：“听说你是被那位“铁血阎王”一路掳回上京的？”
陆屿寒压低声音，指尖在桌上画圈：“这千里奔袭的路上……你那位沈将军实力如何？和萧芷月比如何？”
谢清晏听出，陆屿寒口中的“实力”是什么意思，手里的冰酪差点打翻。
他脑海中忽的闪过那日误闯军帐的画面——
沈竹音半漏香肩换药，隐隐的春光乍现。
谢清晏咽了咽口水，飞快地转过话题：“听戏吧，上京现下流行什么戏曲？”
陆屿寒哪肯让他转移话题，追着他问。
两人嬉笑，打闹成一团。
楼下戏台方向，传来咿呀唱腔，夹杂着一声少年的声音。
“我不懂诗，不懂文，只想睡到你的人，溺死在这红尘。”
谢清晏僵住，循声望去望去。
正见戏台上红衣男子攥着一张金缕笺，笑盈盈地，拦在白衫女子身前。
谢清晏脸色一瞬变得煞白，这分明是他从前追求萧芷月时的一幕。
也是他的话本《枪挑落玉冠》里的剧情。
“这萧小姐对她那位已故的丈夫，真的是用情至深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