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雅妍猛地抬头,有些不敢置信,还撑在地面的手指捏得紧紧的,骨节都白了。
她挣扎了很久。
最后乖巧地伏在地上,朝凌渊爬去。
看她顶着我的脸,像狗一样卑微乞怜,我嗓子里涌起一股黏腻的恶心感。
凌渊热衷于各种形式的「驯服」。
我一直不习惯,总是变着法地抵抗他。
次次都惹得他火冒三丈。
现在,宋雅妍愿意放下身段配合他,他的恶趣味终于能得到满足……
3
宋雅妍爬到凌渊面前,跪在凌渊双腿间。
伸手去解凌渊扣子。
凌渊衬衣领口越敞越开,露出胸腹间精悍有力的肌肉线条,以及随着劲瘦腰肢延展的人鱼线。
宋雅妍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,细白的手指落在凌渊腰腹间。
「不好意思,我突然没兴致了。」
凌渊摁住宋雅妍的手,脸上厌恶之色一闪而过。
「老公,我——」
功败垂成,宋雅妍焦急地想挽回局面。
「闭嘴,滚!」
凌渊揣了她一脚,言简意赅地命令。
语气里的冷煞不加遮掩。
宋雅妍娇躯一颤,脸上红潮瞬间退却,化作惨白。
她迅速从地上爬起来。
由于动作太快,真丝睡袍系带散开,滑落在地。
我一眼注意到她右侧肩胛骨。
那里多了个被笼子困住的蝴蝶文身,跟我后背的一模一样,连位置都分毫不差。
我后背的蝴蝶是我18岁那年纹的。
18岁是我最叛逆的一年,我憎恶我爸严酷的管教,迫切地想要自由。
本来想纹飞鸟,纹身师说女生纹蝴蝶更有美感,便听了他的建议,纹了一只翅膀张得很开的蓝色蝴蝶。
文身上身不久,我爸就意外车祸去世。
我终于如愿以偿地获得自由,代价却是我不能承受之痛。
跟凌渊在一起后,他找人给蝴蝶上了个笼子。
「姜禾,你给我记住了,你的自由只有我能给。」
「除非我死,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飞出我的手掌心。」
说这些话时,他眼里野火燎原。
从那以后,我小心翼翼地将文身遮掩,从不在外人面前展露。
「好奇,给人家看看嘛~」
一次跟宋雅妍疯闹,她瞅见我后背文身,软磨硬泡缠了我好久。
我耐不住她磨,给她看了,她却趁我不注意拍了照片,说要珍藏。
没想到她竟背着我,将文身「复制」在自己身上。
眼眶越来越热,我疯狂追上宋雅妍,伸出尖利的指尖,想把那块文身抠下来。
却直接从她身体穿了过去。
我一次次将气力凝聚在指尖,妄想撕掉那块皮,精疲力竭都没能成功。
满腹凄苦无处宣泄,我瘫倒在二楼楼梯处。
绝望又无助。
这些年,宋雅妍以闺蜜的名义待在我身边,极尽殷勤之能事。
打探凌渊喜好、偷我文身、模仿我一言一行,然后安排了一场单身之旅,成功将我杀害。
最后整容成我的样子,假冒我嫁给凌渊。
心机之深沉,我望尘莫及。
如果不是见过她杀我时狠辣酷戾的模样,我还会陷在她纯良无害的伪装里出不来。
落得现在下场,是我眼瞎心盲,怨不得任何人。
我死死咬紧牙关,怆然悲鸣。
回到书房时,凌渊并没有在审阅文件,而是正拿着手机发信息。
我无声飘了过去,目光落在屏幕上。
【问你个事儿,人身上的香味会无缘无故消失吗?】
问的是他的死党、伴郎团起哄的周云泽。
我忽然想起他问宋雅妍的那句「味道怎么不见了」。
周云泽常年留恋花丛,对各种香水如数家珍,关于「味道」这话题,找他问确实最合适。
【香味消失不是很正常吗,留香再持久,风一吹时间一到洗个澡都会消失。】
【话说,洞房夜你不去陪嫂子,她没意见吗?】
【还是说你憋太久,把自己憋废了?】
周云泽促狭打趣。
【不是香水味,大概是——】
凌渊想了一下,才继续编辑:【常年跟檀木家具打交道,身上沾染的檀香。】
【哦,你说的是嫂子身上的檀木香啊。】
【既然是从家具上沾上的,一段时间不跟家具打交道,不就消失了嘛。】
【嫂子在外玩了两个月,香味消失哪里是「无缘无故」?】
【阿渊,有件事我挺纳闷,你这么在意嫂子身上的味道,你娶的到底是她这个人,还是她身上的味道啊?】
周云泽一句比一句犀利,最后一句简直堪称「死亡逼问」。
不仅凌渊,连我都被「问」蒙了。
4
凌渊没再回复,靠在椅背上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我看着他,心里蔓延起一阵悲哀。
凌渊不止一次说喜欢我身上的味道,每次出长差都会「强迫」我跟随,睡觉时紧紧把我揽在怀里。
原来他迷恋的,仅仅是我身上的,从凌家老宅和这栋别墅的小叶紫檀家具上沾到的,能稳定情绪、安神助眠的紫檀香吗?
还没想出个所以然,凌渊拿起手机,输入了一段话。
【说什么屁话,当然是她的人。】
发送后,他将手机往桌上一丢,往楼下卧室走。
床头开着一盏小夜灯,宋雅妍已经睡着了,眉宇间满是不高兴。
凌渊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。
「小东西,生我气呢?是我不好,不该朝你发火。」
「新婚快乐,我的妻,我的——姜禾。」
他俯身,轻轻吻在宋雅妍额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