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,别担心,你不会死的。”
江折砚用纸巾擦拭干净淌至妹妹小腿间的血。
妹妹惨白着一张脸,被初潮吓得泪水糊了满脸。
江折砚为她科普她缺失的生理课程。
妹妹懵懂地拿着卫生巾进了卫生间,他又开始清理地上的血痕。
这是哥哥应该做的事吗?
他理所当然觉得是。
可当妹妹拿着枕头跑进他的房间,耍赖要哥哥小时候一样抱着睡,他半是甜蜜半是纠结地掀开被子让出空间,看着妹妹红扑扑的睡颜,
又觉得不是。
哥哥不该是这样,为妹妹不懂男女大防的亲近而暗自窃喜。
也不该,晚熟时梦中呼唤的名字是妹妹的名字。
江折砚从昏迷中猛地睁开眼睛。
他靠在床边,大口大口喘着气。
这些年通过自我麻痹而变得有些滞涩的感情,仿佛被一双手拂开了尘封的灰尘,变得鲜活了起来。
助理走进病房,惊喜地看见自家总裁清明的目光。
“江总,你醒了......”
下一瞬,想起订婚宴上的事,助理便开始嗫嚅:
“订婚宴......取消了......”
江折砚不意外。
订婚宴的男主角和他一起出了车祸,订婚宴不中断才奇怪。
他感受着自己内心隐秘的欣喜。
示意助理给他找来钩织的材料。
很多次,在江折砚心烦意乱的时候,都是靠着钩织静心。
习惯起源于妹妹的花粉过敏。
色彩缤纷的牛奶棉,在骨节分明的手中,变成一朵朵不会使人过敏的花。
这些成品,年少时总会出现在妹妹的床头,书桌。
妹妹会躺在钩织花簇拥的被单里,手舞足蹈说自己是花仙子。
江折砚嘴角勾起笑,随后又凝住。
后来,他主动远离,成品便被他锁了起来。
最近的一次,送到了妹妹的病床上。
“哥哥,你身体还好嘛,赵助理说你醒了,我就马上来看你了。”
江之蕊说出关切的话语,脸色在看见江折砚手中的钩织花时扭曲了一瞬。
通过刚来江家的打探,她自然知道江折砚这习惯是哪来的。
不过......
她想起订婚宴上一切顺利的转述。
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,有谁还会再将她放在心里呢?
江折砚将花收起,声音淡淡:
“江之蕊,私下里不要叫我哥哥。”
江之蕊咬了咬唇:
“折砚,你知不知道订婚宴上发生了什么......”
江折砚看着江之蕊这张总是无辜的脸,莫名心里觉得厌烦。
他觉得这时候出现在他床边的应该是江千夏。
江折砚迟钝摸着自己的心口,忽然想起,
当货车撞向他所在的车辆时,他竟然不是在害怕死亡,而是在害怕,自己要是这么死了,他在江千夏的回忆里,会不会成为一个绝情的哥哥。
为什么会这么想?
他茫然地眨眼睛。
江之蕊在耳边的叽叽喳喳模糊起来。
江折砚又想起江千夏总是委屈看着他的眼,突然有些豁然开朗。
他注定放不下江千夏,为什么逼着自己放下?
她不是他的亲妹妹,他们没有伦理上的阻碍。
而他是她的哥哥,从她进江家的那一刻起,她就应该是自己的。
一瞬间,禁锢的枷锁卸下。
有一只小鸟在心口唱歌。
江折砚突然很想听听江千夏的声音。
他拿出手机,见江之蕊还在他面前,顿时失去了所有的耐心:
“江之蕊,交易中止吧。”
“我并不能对你产生兄妹的感情,比较不了我对夏夏的感情。”
“你现在出去,在赵助理那领一张支票,就当作给你的报酬。”
江之蕊瞪大了眼睛。
质问的话在触及江折砚冰冷眼神的一瞬间消失在嘴边。
等着吧,我等你知道江千夏的真面目。
她恶意地心想。
江之蕊走后,江折砚抿了抿唇,看着聊天记录止步于半年前对话框。
心里有些后悔。
他在对话框里敲敲打打,删了又删:
【哥哥不会拿你的后半生做赌注,如果宋冽出现了什么意外,哥哥养你一辈子也没关系。】
何止是没关系。
想到能养她一辈子,江折砚甚至觉得——
欢欣鼓舞。
江折砚等了许久,对面始终没有回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