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嫁人了？”顾奕欢问。
沈景澜点点头：“嫁了，有一儿一女，夫家是在城南开布庄的陈家。”
顾奕欢见他自出门后便心不在焉的模样，不由问：“哥哥，你到底怎么了？”
闻言，沈景澜眼神微微一闪。
他转头看着顾奕欢，台手抚摸她的脸：“姝宁，再过几年我就变成个糟老头子了，你会嫌弃吗？”
苍凉的语气刺的顾奕欢心一紧。
她握住沈景澜的手，摇了摇头：“不会，哪怕你明天就变老，我的心也不会变。”
只要他还是沈景澜，她永远都不会嫌弃。
听到顾奕欢坚定的回答，沈景澜的心像被一团火包围，温暖却夹杂丝灼痛。
他很想无所顾忌的把顾奕欢抱进怀里，倾尽所有去爱护她、弥补她。
可胸口日渐频繁的疼痛总是在提醒他，自己已经是将死之人，根本陪不了她多久。
比起这个，沈景澜更恨，恨自己无能。
他一走，所有痛苦就全留给了顾奕欢。
她现在这么柔弱，怎么经得起打击。
而沈景澜的沉默让顾奕欢有些不安，看着他沉重的目光，她只能靠握紧他的手找寻安全感。
回府后，沈景澜不让顾奕欢照顾，执意让她回房休息。
顾奕欢无法，只能再三叮嘱小厮好好照顾。
等人远去，沈景澜终于忍不住，将淤积在喉咙的血全部吐了出来。
“将军！”
倒水的丫鬟吓的手一抖，险些打翻茶盏。
沈景澜喘着气，若无其事般拭去唇边的血：“此事不许宣扬，特别姝宁，她若知道，拿你是问。”
冷冽的语气让丫鬟后脊发凉，却又忍不住替他担忧：“是……”
沁春院。
正坐在房外台阶上翻花绳的云荷和芳儿见顾奕欢回来了，赶忙站起身。
“姑娘怎么这么快回来了？”云荷问道。
顾奕欢嗯了一声，径直进了房。
云荷和芳儿相视一眼，不明所以。
没等两人想出个所以然来，便听房内传出一声闷响。
云荷率先跑进去，竟见顾奕欢晕倒在地。
“姑娘！”
======第32章======
顾奕欢醒来时，天已经黑了。
她撑起身，只觉腰背酸痛的厉害，小腹也疼痛难忍。
云荷正巧端着汤进来，见顾奕欢醒了，便把汤端了过去。
“姑娘醒了，来，先把这碗红枣汤喝了，暖暖身子吧。”
顾奕欢揉着肚子，目露惑色：“我这是怎么了？”
她记得自己和沈景澜分别后就回了沁春院，没想到刚进屋就腹痛难忍，最后失去了意识。
云荷将汤放在椅上：“姑娘癸水来了，大夫叮嘱，这几日不能受凉，不然要落下病根的。”
闻言，顾奕欢脸色微红。
好在没在沈景澜面前晕倒，要不然真是……
想到沈景澜，她连忙问：“对了，将军呢？”
“将军午时来看过姑娘，然后去了军务处，还没回来呢。”
听着云荷的话，顾奕欢慢慢放下了心。
次日。
沈景澜一大早就进了宫，顾奕欢打听到城南陈家的住处后便独自过去。
她才到门开，便见宅门打开，一个五六岁的男童跑了出来。
“慢点，小心摔着。”
紧接着，怀里抱着个两三岁、扎着小辫的女童的刘巧儿走了出来。
相比昨日的泼辣，此刻的她眼神和软，连语气都带着慈母的温柔。
刘巧儿才将女儿放下，抬眼便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顾奕欢。
她愣了瞬，立刻拉下脸。
“带孩子们去后街玩吧。”刘巧儿朝身边的丫鬟道。
丫鬟行了礼，带着两个孩子朝后街而去。
刘巧儿似乎又找回了昨天凌厉的气势，一步步朝顾奕欢走去：“怎么，来兴师问罪了？”
顾奕欢看着她，没有说话。
刘巧儿又嘲讽道：“沈景澜果然是老了，还要让你这晏姑娘来挣回面子。”
“巧儿。”
顾奕欢轻唤一声，语气中满是与旧人重逢的亲近。
刘巧儿怔住，细看面前女子的眼神，竟然想起顾奕欢。
不会，这女子看起来不过十六岁，又是沈景澜从江南来的“新宠”，怎么可能是她的姝宁姐姐。
没等刘巧儿开口，顾奕欢又说：“当年你给我半个馒头时，我承诺过会送你回家，但……对不起，我食言了。”
闻言，刘巧儿脸色一变：“你，你说什么？”
顾奕欢红着眼，含泪一笑：“但是看到你如今生活的这么好，我也放心了。”
看着眼前稚气未脱的脸，刘巧儿紧缩的眸子颤了颤：“姝宁姐姐？”
顾奕欢点点头。
刘巧儿回过神，猛然摇头：“不可能，姝宁姐姐二十年前战死沙场了，怎么可能是你……”
“她就是姝宁。”
一道冷沉的声音打断刘巧儿的话。
顾奕欢转身望去，竟见沈景澜走了过来：“哥哥？你不是进宫了吗？”
沈景澜站到她身旁：“回府后听说你来这儿，所以过来接你。”
刘巧儿看着面前的两人，一时间也陷入了迷惘。
她如何也不能相信对自己恩重如山的顾奕欢是这个女子。
顾奕欢明白刘巧儿不能像沈景澜那般相信自己，便从袖中拿出一枚玉佩。
她将玉佩放在刘巧儿手中：“保重。”
刘巧儿摩挲着掌心中的玉佩，脑海中突然想起那个雨日，自己被顾奕欢揽入怀中时，看到她腰间挂着的玉佩。
她心霎时一沉，抬头望着远去的背影，哑声大喊：“姝宁姐姐！”
======第33章======
顾奕欢停住脚，回头看着眼眶泛红的刘巧儿。
她笑了笑，温柔地挥挥手，如同在做二十年前没来得及的告别。
看着两人离去，刘巧儿攥着玉佩默然垂泪。
回府路上。
顾奕欢见沈景澜一直走在前头，便加快脚步上前牵住他的手。
掌心的温暖让沈景澜愣了瞬，步伐也慢了些。
“我做错什么了吗？”顾奕欢低声问。
沈景澜蹙眉：“为何这样问？”
顾奕欢停住脚，不解的语气透着丝失落：“我觉得你待我不如起初亲切，好几次我觉得我还是从前的顾奕欢，一天天盼着你，等来却总是你的冷脸。”
闻言，沈景澜脸上闪过抹疼惜。
他将人揽入怀内，嗓音微哑：“抱歉……”
顾奕欢靠在沈景澜的胸膛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：“你还有什么事不能同我说吗？”
沈景澜薄唇轻启：“姝宁，若我死了，你怎么办？”
听了这话，顾奕欢面色一凝。
她攥紧沈景澜袖口，一字字道：“你活着，我定要做你的妻子，你死了，我也对你不离不弃。”
哪怕顾奕欢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，沈景澜始终不肯提成亲一事。
次日。
因为皇上召见，沈景澜天黑才回府。
不想刚进府，便见总管领着大夫出来。
他心一沉，下意识想起顾奕欢：“怎么回事？姝宁病了？”
总管想起这些日子沈景澜对顾奕欢的重视，回话时都战战兢兢：“今儿姑娘跟云荷玩毽球，毽球卡在屋檐上，姑娘非要上去拿，没想到从梯子上摔了下来……”
听到这儿，沈景澜的心立刻悬到了嗓子眼：“混账！若她伤了一星半点，我拿你们是问！”
说着，他大步朝沁春院而去。
沁春院。
房内，顾奕欢伏在椅子上，咬牙忍着后腰的钝痛。
前世她摔打惯了，磕磕碰碰也没什么，这辈子娇气了些，摔一跤都这般疼。
顾奕欢看了眼桌上的药膏，又望向门外。
云荷煎药去了，一时还回不来。
犹豫了一会儿，她艰难起身合上门，拿起药膏走到梳妆台前。
一件件外衫被脱下，顾奕欢背过身，看着镜中自己的后腰。
银白的肌肤上一大块淤青格外刺眼。
她倒吸口凉气，抹了点药膏在手上往淤青上擦。
突然，未上锁的门被猛地推开，一个紫檀色的身影如风般冲了进来。
“姝宁！”
顾奕欢错愕回头，撞上沈景澜紧缩的眸子：“哥哥？”
时间仿佛在这一瞬停滞，周遭的一切也变得虚无。
沈景澜呆看着几步外上半身只穿了件肚兜的的少女。
她三千青丝拢在一边，肤凝鹅脂，腰线犹如古墨画，包揽着醉人的万千景象。
好一会儿，顾奕欢才率先反应过来。
她尖叫一声，捂着胸口背过身，脸颊红的都快滴出血了。
沈景澜也连忙转过身，却觉喉间像是片枯地，干涩难忍。
他吞咽着，声音沙哑：“你受伤了？”
顾奕欢磕磕巴巴回答：“就，就是摔了一跤……”
沈景澜屏着呼吸，侧目用余光看了一眼。
顾奕欢后腰上一大片的淤青刺的他胸口发疼。
迟疑了半晌，沈景澜终是摈弃男女有别的想法，转身朝顾奕欢走过去：“我帮你上药。”
======第34章======
顾奕欢神色一怔：“可……”
话未说完，沈景澜便拿起榻上的外衫将她裹住，只露出后背的伤。
顾奕欢只觉心跳都乱了，只能跟着他的步伐坐下。
直到伤处传来火团般的触感，她朦胧的眼神才微微一亮。
沈景澜常年练武，掌心摸出的厚茧摩挲着细嫩的莹肤，让顾奕欢有种被砂砾摩